【靖苏】沧海月明

@绫奶遥 这位妹子点的萧景琰吃醋梗,我假装手机能艾特……
小短篇,一发完。时间线:赤焰案审结之后。
以下正文。

沧海月明

历时一月,赤焰案审结。
萧景琰已是太子,再无人能阻拦他登上帝位。
梁帝金殿鸣冤之后就缠绵病榻,一应国事全部交由他处理,于是他日日忙得脚不沾地,连休沐都无法抽空去苏宅。
好容易得了小半日空闲,当他策马来到苏宅门前,却被告知梅长苏一早就与蔺少阁主出了城,至今未归。
萧景琰皱眉,“与蔺少阁主出了城?”
“是,与蔺少阁主,”甄平飞快看他一眼,又接了一句:“估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请您在书房稍等。”
“不必了,”萧景琰垂着眼睛,面色冷淡,“我改日再来便是。”不等甄平开口挽留,一勒缰绳就调转了马头。

萧景琰离开后一刻钟,梅长苏回来了。
“方才太子殿下来过,”甄平一五一十地禀报,“知道您和蔺少阁主出了城,也没有进来等着,直接离开了。”
“哦?”梅长苏觉得有些奇怪,“他没有进来等?”
“没有。”甄平没敢提萧景琰离开时脸色不大好。
可梅长苏是何等敏锐的人,只一眼就看出他有事瞒着。
“你有事情瞒着我,”梅长苏眼神锐利了几分,“方才到底怎么了?”
“太子殿下他……”甄平支吾了半天,索性心一横,“太子殿下他离开时脸色不太好。”说完没敢抬头看梅长苏的表情。
“脸色不太好?”梅长苏直觉认为有些不对劲,可甄平也说不出更多,他只好作罢。

萧景琰再来苏宅已是三日后。
甄平领着萧景琰前来时,梅长苏正闲闲地坐在亭子里一边喂金鱼一边跟斜倚在一旁的蔺晨说话。
他起身走出亭子迎接,看到的却是萧景琰僵着的一张脸。
即便是见了他,萧景琰僵硬的神色也没有缓和多少,行礼的动作更是生硬无比。
梅长苏只觉得莫名其妙,可又不好当着蔺晨的面开口询问,只得装了若无其事的样子领着萧景琰往书房走。
两人各有心事,一路无人说话。

待书房门一关,梅长苏就忍不住开口:“景琰,你怎么了?”
萧景琰侧着身,垂着眼睛也不看梅长苏,只说:“我很好。”
梅长苏这时已经看出来他在生气,可又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只能几步走到萧景琰跟前,想去看清他眼里藏着的情绪。
哪想萧景琰竟然扭过头去,梗着脖子就是不肯看向梅长苏。
梅长苏急了,一时也顾不得那许多,怒道:“你到底在别扭些什么!”
萧景琰闻言就红了脸,胸膛起起伏伏好几下,却一个字也没说,绕过梅长苏直直走到席上坐了下去。
梅长苏见状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只无言立在原地,半晌才慢慢踱过去在萧景琰对面坐下。
“你若是不想说,那就算了。”梅长苏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开口,“只是你这样子,回去怕是要吓着列战英他们。我就在这里陪你,你晚些时候消了气再回去。”
萧景琰从来都是有话就说的直性子,听梅长苏这么一说,他再也忍不住:“小殊,我不是在生你的气。”
“你不是在生我的气?”梅长苏觉得有些好笑,“你如果不是在生我的气,为什么要一见我就冷下脸?”
“我真的不是在生你的气,”萧景琰急了,话都说得有些不利索,“我那是,我那是……”
“你那是在生谁的气?”梅长苏语气里带了一丝玩味,“我倒要看看是谁把堂堂大梁太子气成这副样子。”
萧景琰自觉中计,脸上又添了几分血色,撇过头去不看梅长苏,好半天才说:“我那是……我那是在生蔺少阁主的气。”
“你生蔺晨的气?”梅长苏只觉奇怪,“你生他的气做什么,他……”
话说到一半他就明白了。
梅长苏瞪大了眼睛,“你莫不是吃醋了?”
萧景琰本就红的脸这下又红了几分。
梅长苏见他这神色就知道自己说中了,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得见牙不见眼。
萧景琰被梅长苏说中了心事,面上有些挂不住,也恼了:“你还笑!”
梅长苏笑得愈发厉害,“只许你吃醋,不许我笑了?”
“其实……其实我那算不得吃醋,”萧景琰有些别扭,“我只是想着,过去的十三年里,我不知道你做了些什么,我不知道你去了哪些地方,我不知道你认识了什么新的朋友,我甚至都不知道你还活着。”
“你回到了金陵,我也没能认出你来。”
萧景琰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几不可闻。
“整整十三年,我都不在你的生命里。”
梅长苏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淡了下去。
他垂眸默然半晌,又勾了勾嘴角,才抬起头看着萧景琰说道:“你若是想知道,我说给你听就是。”
“只不过不是现在。等你不那么忙了,我们就找机会去城外,我把十三年来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全都说给你听。”
萧景琰目光炯炯,一副放下了的样子,“好,就这么定了。”
可梅长苏知道萧景琰心结未解。
“景琰,你不必为了不知道过去十三年发生了什么而责怪自己。”他说着把置于一旁的茶盘挪了过来,慢悠悠斟了两盏茶。
“我林殊不是你萧景琰的,你萧景琰也不是我林殊的。”
“你出生时是大梁的皇七子,我则是赤焰军主帅的独子,即便赤焰案从未发生,我们的命也从来都不是彼此的,甚至不是我们自己的,我们的命是天下人的。”
“前十七年,我的心里有父帅,有母亲,有太奶奶,有祁王哥哥,有静姨,有霓凰,有你,有沙场上的刀光剑影,有大梁的济济苍生。”梅长苏语气平静,仿若在说别人的故事,“后十三年,我的心里除了为赤焰军翻案、为祁王正名,除了大梁天下,再也剩不下什么。”
“而你,”梅长苏说着望了一眼萧景琰,“你现在尚是监国太子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等登上了皇位只怕连半日闲暇都不能得。”
梅长苏觉得自己把话说得狠了些,可他又不能不狠。
他看一眼萧景琰有些泛红的眼眶,放软了声音:“景琰,你和你父皇不同。你盼着一个清明坦荡的朝局,你盼着一个河清海晏的天下,你心里装着大梁天下的芸芸众生,你会是一个好皇帝。”
“人的一颗心只有这般大,我们心里都装了太多东西,留给彼此的实在太少。”
“可是你看,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觉得很高兴,”梅长苏说着就真的笑了,“你可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好好地活着,因为此刻你正坐在我面前,于我而言,这就够了。”
萧景琰再没忍住,直起身子抱了过去。他掀翻了茶盏茶壶,尚冒着热气的茶水泼了一地。
“哎,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掉眼泪。”梅长苏听着近在耳边的哽咽声有些无奈,手却毫不犹豫地环住了萧景琰的脊背。
“我哪里有动不动掉眼泪。”萧景琰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带着几分心虚。
你把珍珠交给我的那日不就掉眼泪了么,梅长苏没好意思戳穿。
“好啦,你倒是快起来,”他把话题岔开了去,“你上次不是想告诉我那珍珠是怎么得来的吗?快给我说说吧。”
萧景琰这才把头抬起来。他抽抽鼻子,回身坐下了。
“去到东海的最初半年我没能找到一颗像样的珍珠,找到那珍珠是机缘巧合,”萧景琰觉得很庆幸,“那日我遇上一个有些年岁的采珠人,他见我日日来海边寻珍珠,猜我寻珍珠是为了很重要的人,就把他祖传的法子告诉了我。”
“说来也巧,他把那法子告诉我的第三日我就在一处极偏僻的海域寻到了那颗珍珠,”萧景琰忆起那段过往,嘴角浮起一抹笑,“我捧着那珍珠高兴得睡不着觉,半夜牵了马溜出军营又回了那处海滩。”
“那时月亮正巧被浮云遮住了,我看不清那珍珠,只能把它攥在手中。哪想一只海鸟突然掠了过去,我一惊,那珍珠就从我手中落了下去。”
他想起来就觉得好笑,“我急得四处摸索,找遍了周围一大片地方,最终却发现它就在我脚下的沙子里埋着。”
“等我拾起它再起身,天上浮云恰好散去,月亮出来了。”
“我当时想着,这样美的景色,等你从北境回来我一定要带你来见一见,”他笑得眉眼弯弯,声音里是满满的欢愉与温柔,“一轮明月,粼粼波光,茫茫沧海,徐徐清风,世界之大尽收眼底。”
“珍珠失而复得,我高兴得在沙滩上策马好几个来回,天色将明才回到军营。”他突然垂了眸,声音也黯淡下去,“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梅长苏突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横亘在他们中间的不只是沉默,还有长达十三年的分别,还有祁王府的上百条人命,还有七万赤焰军的热血与忠魂。
往事何止沉重,那是融进骨血里的悲愤与不甘。
可他转念又想到那少年将军月明之时策马海滩上的英姿勃发,内心顿时一阵柔软。
于是他温温地开了口:“我这身子,陪你去海边吹风赏月估计是不可能了,可陪你骑骑马总还是做得到的。”
萧景琰眼底浮上几分惊喜,“你当真可以骑马?”
“三月春猎时我就骑过马,”梅长苏面上柔和,“你没见到罢了。”
萧景琰喜出望外,一口应下来,“好,那待我忙完这几日,我们骑马出城去崇音塔,我记得那儿的竹林你最是喜欢。”
梅长苏也笑,“好。”

可世事难料,天不遂人愿。
他们约好同去骑马的第三天,第一封加急的军报就递到了萧景琰案上。
加急军报陆续送到,萧景琰相较以往又忙碌了几分。
梅长苏执意出征。
他和萧景琰都是认定了就不会再改的性子,加之他有蔺晨相帮,萧景琰只得答应。
萧景琰作为监国太子忙着统筹六部,梅长苏作为持符监军忙着制定战术,骑马的事就这样耽搁了。
直到大军出征的前一日。

大军出征前日,梅长苏一早从城外军营回了苏宅。
萧景琰前日夜里命列战英捎话给他,说是第二天午时会来苏宅拜访。
及近午时,梅长苏牵了马往靖王府去了。
靖王府的侍卫素来机灵,老远地见了他,一溜烟儿就往府里汇报去了。
梅长苏于靖王府门前下马,正巧就碰上萧景琰出来。
萧景琰穿过灰暗的府门走出来,便看到梅长苏一身素白骑装,逆着灼灼日光,正牵着马朝他笑。
萧景琰记忆中的那个白衣银甲的少年将军在此刻与他面前同样一身白衣的人重合了。
那人分明就是林殊,那个在他的记忆里一直纤尘不染的林殊,那个不曾经历梅岭地狱、不曾背负血海深仇的林殊。
萧景琰只觉眼前一片朦胧,他使劲闭了闭眼,世界才恢复清明。
带着几分狂喜与几分不可置信,他缓步走下台阶在梅长苏面前站定。
“小殊,你……”他费了好些力气才组织起语言,“你怎么来了?”
“我们之前不是约定一同骑马?”梅长苏偏了偏头,眼中闪着雀跃的光,“崇音塔是去不成了,从这里去苏宅还是可以的。”
此时靖王府的侍卫已经将萧景琰的马牵了过来。
“好,”萧景琰接过缰绳,翻身上马,“那我们就一同骑马去苏宅。”
梅长苏也翻身上了马,他紧了紧缰绳,说道:“从靖王府到苏宅有一条鲜有人走的小路,太子殿下可愿意跟苏某比试比试?”
“小殊,”萧景琰闻言皱眉,“你的身子不大好,还是算了吧。”
“我的身子自然是我更清楚,”梅长苏踹了踹马肚子,“你要是不肯来,我就自己骑马冲回去。”说着他狠狠扯了扯缰绳,那毛色发亮的马瞬时就撒开四蹄冲了出去。
萧景琰见他打定主意要比试,不甘落后也追了上去。
他久经沙场,骑术自然比难得骑马的梅长苏要好上一些。狭长的小路上没有人,他无所顾忌地低头直追,没过多久就追上了梅长苏。
他先是落后半个马身,再是与梅长苏并列,然后超了过去。
梅长苏见他超了过去,慢慢地松了手上力道,勒停了马。
他望着前面不远处红衣金冠的萧景琰难得恣意潇洒的背影,蓦然忆起在赤焰案之前,他们二人每每出征或换防回京,都是要比试骑射、比试剑术的。
不过那是在靖王府或赤焰帅府的演武场上,是在春草凄凄的九安山脚下,是在城西林子里的湍湍溪流旁,那时不曾有遍地烽烟,不曾有血海深仇,不曾有身不由己的乱流,不曾有孤身只影的未来。
万般过往涌上心头,满腔的泪却无法流下。
景琰,对不起,未来的路你得一个人走下去了,梅长苏在心里说。
萧景琰带着满面飞扬神色回过头,本以为会看到梅长苏在他身后奋起直追,不想看到的却是停在原地的梅长苏。他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不妙,也急急勒了马。
小路两旁都是低矮的围墙,他费了些功夫才调转了马头。
“小殊,你怎么了?”萧景琰驱马回了梅长苏身边,“可是身子不大好?”说着伸手想握住梅长苏上臂。
梅长苏却笑,“我骑术不如你,若是不用点伎俩,怎么赢你?”他狠狠扯了扯缰绳,马如风一般窜了出去。
“哎,你!”萧景琰没料到还有这一出,愣了片刻才想起要追上去。
他又费了一番功夫才重新调转马头,可梅长苏早已把他甩在了后面。
此时梅长苏离苏宅已不远,他再怎么追也无法追上了。
萧景琰望着梅长苏骑马远去,嘴角泛起笑意,也策马追了上去。
最后自然是梅长苏先到苏宅。
他到了苏宅却没有下马,仍坐在马上扭着头看萧景琰追上来。
萧景琰不一会儿也到了,见梅长苏摆明了是在等他,只觉好笑。
他不理会梅长苏的戏谑神色,兀自下了马,走了几步转到梅长苏马前仰头看他。
“苏先生可是忘记如何下马了?”萧景琰话中带着浓浓笑意,他说着伸出手去,“可需要本宫相助?”
梅长苏本想揶揄几句,不想却被萧景琰反将一军陷入两厢为难的境地,心里未免有些恨。
“那就有劳太子殿下了。”他咬牙切齿地说出几个字,也伸出手去,借着萧景琰手上力道翻身下了马。
而后萧景琰顺势揽了他的肩,动作熟稔再自然不过。
梅长苏望着萧景琰近在咫尺的侧脸,恍惚回到了年少时。
只一瞬,他又恢复了清明。
往事不再,留恋何用。

翌日午时,萧景琰率文武百官于城门前祭祀。
梅长苏雪衣轻甲,单膝跪在祭坛前。
萧景琰郑而重之地将玉符放到了他手中。
他只能看到梅长苏的鼻尖和薄唇,看不到他低垂的眼,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萧景琰心里翻涌过一阵悲痛。他轻轻拍了拍那玉符,才双手扶着梅长苏起身。
梅长苏垂着眼睛,并不去看萧景琰。他利落地拱手行礼,转身上马而去,披风在身后翻飞。
此时此刻,道别是无意义的。
萧景琰登上城墙,远远望见梅长苏跟霓凰说了一会儿话,之后策马而去,终是没有回头。
他的身影融进了队伍里,头盔上的翎羽渐渐地看不到了。

四个月后,蒙挚带回了梅长苏的铠甲。
同被带回的还有那颗珍珠。
梅长苏给霓凰留下了一封信,给蒙挚、萧景睿等人留下了话,把飞流托付给了蔺晨,唯独没有给萧景琰留下只言片语。
沧海月明,唯有待来生。

沧海月明  完

文笔不好,让各位见笑了。
这是一篇点梗和私货皆有的文。
我觉得我打了个擦边球,不知道这算不算吃醋梗。
我有很努力地不OOC。事实上我写文的目标就是不OOC。
一个月没敢刷靖苏tag,希望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写靖苏真的是痛并快乐着。
如果撞了文名或撞了梗,恳请各位告知。
手机发文,可能会有些格式上的bug,请见谅。
欢迎捉虫,欢迎讨论,不欢迎掐架。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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